第十六章 契约（二合一）

“首先，在谈价格之前，我需要再确认一遍，这首诗，是新诗吗？另外，售卖这首诗，你们得到了这首诗主人的同意了吗？除此之外，还有一点，我们这座酒楼，是你们这首诗的‘首题地’吗？”酒楼掌柜很是郑重的询问着陆珊与陆小蝶两人道。

“这首诗当然是新诗了，是昨晚我答应了我姐夫的要求后，姐夫现场写给我的，至于是否得到了我姐夫的同意……我姐夫与我说，只要不署其名，随便我用来做什么。”陆珊先是十分傲然的回答了酒楼掌柜的前两个问题，继而，陆珊又有些疑惑的询问着酒楼掌柜道，“你最后那个问题中的‘首题地’，是什么意思？”

为了你姐姐和你姐夫的婚姻着想，还请你不要再宣扬你和你姐夫的暧昧关系了——酒楼掌柜一边在心里吐槽着，一边面上不露丝毫异样之色的回答着陆珊的询问道：“‘首题地’，就是指，我们酒楼，是否是这首诗的第一个题诗点！”www.qxnyo.com 苹果小说网

眼瞅着陆珊的脸上依旧是一片茫然之色，这位酒楼掌柜当即更为详细的解释着道：“以望月楼举例，金陵城这边的文人墨客都喜欢往那边去写诗写词，而一旦有好诗好词出现，望月楼那边，就会将诗词内容镌刻于匾额之上，挂在望月楼的正堂之中，同时，望月楼还会给诗人一笔润笔费，而像我们这些普通的酒楼，若是想要在自家酒楼的正堂上也挂上那些诗词，沾些文气，那就需要给望月楼一笔钱，然后请专人镌刻在另外的匾额之上，之后将匾额取回，挂在自家的酒楼中，而在此过程中，因为诗人是首先在望月楼上题诗的，因此，望月楼就是这首诗的‘首题地’，我先前问您，我们这座酒楼，是否是这首诗的‘首题地’，其实就是在问您，在我们这座酒楼之前，您是否已经与其它酒楼达成了合作事宜？”

听得酒楼掌柜的解释后，陆珊连忙摇头道：“没有！没有！你们酒楼是我第一个询问的，我尚未去其它酒楼问过……再说了，我这边只有上半阙诗，即便我想和其它酒楼达成合作事宜，又有谁会愿意提前接手此诗呢？”

这可不一定，像这样的好诗，哪怕只有上半阙，想来，即便是望月楼，也是会愿意提前接手此诗的……酒楼掌柜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这样的想法，只不过，其表情管理很显然是有练过的，常人根本无法从其面目表情上看出任何的异样来。

“这样，你若是愿意将我们‘明月酒楼’作为这首诗的‘首题地’，那么我可以做主答应，事后若有其它酒楼来镌刻这首诗到其酒楼之上，我会将收益的七成交给你们——要知道，即便是望月楼，也只会给诗人一笔润笔费，但是事后，其它酒楼的镌刻收益分成，可是没有诗人的份的……当然了，不可否认的是，望月楼所给的润笔费，是十分丰厚的，但你们若是对这首诗有信心的话，我希望你们还是与我们酒楼合作为好，虽然在润笔费方面，我们酒楼远远不能与望月楼相提并论，但是事后其它酒楼的镌刻收益分成，说不定不仅不会比望月楼的那笔润笔费少，甚至于还要远远超出……也犹未可知！”

酒楼掌柜在劝说陆珊和陆小蝶两人与自家酒楼合作的时候，并未将其它酒楼的镌刻收益分成比望月楼的那笔润笔费高的话说满，不仅用了“说不定”这种具有揣度意味的词语，最后关头，酒楼掌柜还加了个“也犹未可知”来收尾。

之所以这样做，只是酒楼掌柜的防范措施罢了——虽然他很看好这首诗，但万一这首诗火了但却没有其它酒楼愿意镌刻至自家酒楼中呢？亦或者说……虽然酒楼掌柜自认为，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看走眼，但这种事情，不怕一万就怕万一，万一自己果真看走眼了，这首诗，其实并不是很好，那到时候，自然也就没有其它酒楼愿意将这首诗镌刻至他们家的酒楼之中了，而没有酒楼的主事人愿意将此诗镌刻在其酒楼正堂之中的话，自然也就不会再有后续的镌刻收益分成了……

所以，为防日后有变，酒楼掌柜这才特意用了“说不定”和“也犹未可知”这种具有不确定意味的话术。

只不过，很显然，酒楼掌柜所使用的小花招，陆珊与陆小蝶两女并没有发现，此时的她俩，还沉浸在，“酒楼掌柜竟然给她们开出了这般优厚的条件，酒楼掌柜真是个大好人”这样的想法中。

“那么，我能否问一下，若是我们将这首诗的‘首题地’放到你们酒楼这边的话，你们这边能给我们开出什么样的润笔费呢？我记得，掌柜的之前有说过，将诗的‘首题地’放到你们酒楼之中的话，也是有润笔费的，只不过相较于望月楼而言，要少得多。”勉强压抑住心中激动之情的陆珊，目光灼灼的盯视着眼前的酒楼掌柜道。

至于说将这首诗拿到望月楼那边，得望月楼那边的丰厚润笔费……说实在话，陆珊和陆小蝶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——即便这个酒楼的掌柜已经说了，苏瑾轩的这首诗，是好诗，但是直到现如今，她俩依旧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！

万一单纯的只是这个酒楼掌柜看走眼了呢？

若是她们两人将诗拿到望月楼那边去鉴定了之后，结果显示，此诗极其的垃圾，根本就卖不了多少钱……等到了那时，这座酒楼的掌柜在知晓了望月楼那边的鉴定结果后，又怎么可能会再给她们提供这般丰厚的条件呢？

不管眼前这座酒楼的掌柜是不是“冤大头”，现如今，陆珊和陆小蝶这俩丫头，只想着现在就将卖诗这件事情的相关细则给敲定下来，以防这个酒楼掌柜事后反悔。

“因为没有看到这首诗的下半阙，因此现在我还不怎么好定价……”

望着面露急切与期待之情的陆珊与陆小蝶两女，酒楼掌柜在稍显沉吟了一番之后，这般说道，

“这样吧，你们不妨先说说你们心中的预期价位，若是我觉得合适的话，我也可以先付给你们一部分定金，等到你们将这首诗的下半阙交给我之后，我再将剩下的润笔费交付给你们，至于后续其它酒楼的镌刻收益分成，你们若是不嫌麻烦的话，可以每个月过来收取一次，当然了，你们若是嫌麻烦的话，也可以半年、一年甚至于是三年、五年来收取一次！”

“我们不嫌麻烦，一个月来收取一次完全可以！”陆珊迫不及待的回答了这么一句之后，又有些迟疑的说着道，“至于定价方面，我们也没什么经验，不知道该定个什么价位……总之，在我们看来，价格肯定是越高越好的。”

“那你们至少也要告诉我，你们之前喊小梦出去，想要将诗卖给小梦的时候，心里的预期价格是多少？”此时，酒楼掌柜略有些狡黠的询问着道。

“喂喂喂！掌柜的，你这样做就太不地道了吧？”一旁，有食客实在是看不过去了，很是不爽的怒视向了酒楼掌柜道，“人家两个小丫头，很明显并不懂什么市场行情，你这样让人家小姑娘出价，若是她们出价高了，你肯定不愿意买，于你而言并没有任何的损失，可若是她们出价低了，你直接以低价拿下，那人家这两个小姑娘岂不是亏了？你这么做生意，可不怎么地道啊！”

“我这不是好奇，之前她俩喊小梦出去，心里的预期价位究竟是多少嘛！”酒楼掌柜讪笑着找补了几句之后，重新转首望向了眼前的两个小丫头，微一沉吟后，很是郑重地说着道，“你们放心，你们若是能将下半阙诗拿来的话，我可以做主，润笔费会最大限度的给予你们，至于事后其它酒楼的镌刻收益分成，就按照我之前与你们说的，七三分成，你们七，我们酒楼三，你们看如何？”

“那好吧，我们现在就回去取诗，大概还是明天的这个时辰吧，我们会将下半阙诗给取回来。”陆珊很是振奋的保证着道。

“另外，我们还需订立一个契约。”说着，酒楼掌柜在陆珊和陆小蝶略显好奇的神情中，冲着一旁的某个小厮招了招手，而后，那个小厮便将之前酒楼掌柜在分析诗词时，酒楼小厮找人订立好的一份契约给拿了过来。

待得酒楼小厮近前来后，酒楼掌柜从其手中接过了那份契约，在迅速的浏览了一下相关条约后，酒楼掌柜从那名酒楼小厮的另外一只手中接过了毛笔，在分成那一栏上，写下了“其它酒楼镌刻收益分成店家三成，卖主七成”的分成条约来。

之后，酒楼掌柜将手中的契约递给了陆珊与陆小蝶两女道：“你们看看，这份契约是否有问题，若是你们觉得没问题的话，我们就请个中人来，另外再定好定金金额，之后签字画押，你们觉得这样的流程如何？可有需要补充的？”

面对酒楼掌柜的询问，陆珊和陆小蝶两女有些讪讪的对视了一眼，之后，陆珊才小声的说道：“那个……我不认识字……嗯……也不是不认识吧，就是认识的字有点儿少……”

酒楼掌柜闻听此言，不由得将目光望向了一旁的陆小蝶——尽管酒楼掌柜的认为，既然连看似主人的陆珊都不怎么识字，看上去像是仆从的陆小蝶，应该更不会认字了才对，但是酒楼掌柜还是将略有些期待的目光落到了陆小蝶的身上，毕竟……万一呢？

然而，让酒楼掌柜很是失望的是，陆小蝶同样也不识字。

酒楼掌柜怎么也没有想到，都到了最关键的最后一步了，结果……对方竟然不认识字？

若是普通诗词的话，酒楼掌柜并不在意和不和对方订立契约，对方愿意卖诗更好，不愿意卖诗，于酒楼而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，然而，陆珊和陆小蝶两女所拿来的这上半阙诗，却不能以普通诗论之。

尽管还没有看到这首诗的下半阙，但是酒楼掌柜却知晓，哪怕仅仅只是这上半阙诗，落在识货的人眼中，肯定是会愿意以高价收之的，更何况，经过了先前酒楼之中品诗这一出，肯定有人会将目光打到这首诗上，现在那些人没有跳出来，只是因为这首诗不全，只有上半阙，这也就意味着，即便双方订立了契约，酒楼今天也拿不到这首诗，他们完全可以等两女出了酒楼之后，再与之接洽，因此，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，于明月酒楼的主场跳出来，彻底的和明月酒楼背后的东家撕破面皮。

这一刻，明月酒楼的这位掌柜突然有些后悔了起来：早知如此，当时自己就不应该迫不及待的在楼下品诗，应该将两女带到包厢之后再谈订立契约一事的……

只不过，当时好诗在前，迫不及待的想要一观此诗的明月酒楼掌柜，被这首好诗影响了他自身的判断，再加上有此好诗却不在人前点评，犹如锦衣夜行，实在是不得劲……种种因素相加，最终形成了现在的局面。

不过，明月酒楼的掌柜，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，很快，他便想到了解决方法。

“这样吧，我们先找中人，先找个认识字，且值得你们两位信任的中人，然后，让他将这份契约读给你俩听……”微微一顿后，明月酒楼的掌柜改口说道，“这样吧，就让那位中人直接在这座酒楼之中，当着所有食客的面诵读，若有问题，欢迎所有人指证，然后我们再改契约，直到契约没有问题了之后，你们两位也觉得没有问题了之后，我们再谈定金之事，等定金也谈妥了之后，我们在中人的见证下订立契约，你们两位，觉得这样如何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