观战的各山各洞妖王，目光都锁定妖王山的大山之心，传闻在那里，有一处王摧城开辟的空间，藏着某些东西。
曾经的一段时间，那里经常传出诡异的鼓声和嘶吼声。
彷佛有某些古老的祭祀仪式，在大山的深处空间举行。
只是，这些都是传说，从来没有一位妖王，能够将其证实。
“距离那场旷世之战，已经过去三十年，王摧城实力增长多少？”
关于王摧城的实力，他们现在唯一还记住的，就是三十年前那一战。
三十年前，王摧城决战天龙寺高僧“洪量大师”。
那一战打的昏天黑地。
两位无限接近炼血境的高人斗法与搏杀，削断十数个山丘。
最终的结果是两败俱伤，王摧城从此闭关不出，洪量大师也返回天龙寺潜修，二者之间，三十年没有消息。
此后三十年，再也没有发生过这种炼血境之下最巅峰的大战。
他们也都不希望，再发生那种程度的斗法与搏杀，因为不知道下一次被削断的，会是哪一座妖物的山峰。
此时，大殿深处，扭曲树的身旁，站着一位白衣老翁。
白衣老翁身材瘦小，只有一米六的高度，但浑身上下的气势，比百米大妖更加强横！
曾经那位雕护法化形成人，已经能够以假乱真。
眼前这位白衣老翁，比雕护法化形的更加彻底。www.djyge.com 蓝莓小说网
就算近距离观察，浑身上下也没有一点儿妖气。
就像是普通的人类老者。
林安意识到，眼前这位白衣老翁，就是那位名叫王摧城的金虎妖王。
王摧城身上的白色衣衫随风漂浮，他的目光掠过林安，扫视周遭的群山之巅，忽然张口，以洪亮之声传遍群山：
“青蛟妖王、飞鹏洞主、石牛妖王、花狐女王……诸位既然观战，何不来近些？躲得如此之远，能看清么？”
此声一出，群山之巅观战的那些妖王，也都传来了声音：
“金虎老大哥，你与这个人类斗法，我们哪敢轻易靠近？”
“别殃及池鱼，白白废了我们这些小角色。”
王摧城说道：“你们不来助阵，皆因恐惧这一个人类？你们好歹也是一山妖王，如此胆小甚微，白费了百年修为。”
“今日，我斩杀此人，或许能借此机缘，突破炼血境。届时，再杀入天龙寺，找那老秃驴复仇，了结三十年前那笔账。”
“三十年未见，不知洪量老秃驴恢复多少，只有他配当我的对手。”
话音刚落，王摧城一边望向林安背后的尸山血海与废墟，一边伸出右手，按在身旁的这棵扭曲树的树干上。
“或许，老天爷见我心诚，才将你这个人类赐给了我。助我得到机缘，突破炼血境。”
“但机缘可见，不可轻易得到，我也需死战一番，才能获得。”
王摧城喃喃自语，目光锁定林安，已将林安当成演武对象。
与此同时，他的右手手心，冒出一团虎族的星星兽火。
兽火蔓延在这棵扭曲树之上，很快将其烧成灰烬。
在王摧城看来，这棵扭曲树如果一直躲藏在大殿深处，还能继续活着，他可以不做处理。
可是现在，扭曲树已经暴露在世人眼中，就成为了金虎一族的耻辱，为了保存家族的名声，必须将其消灭。
王摧城相信，三位扭曲在一起的伯父，也会理解自己的行为。
他自林安上山起，就从未将林安视为对手，只当作老天爷赐给自己的机缘。
修炼这么多年，他与天斗与地斗，越斗越相信命运，认为万物生灵，连一丝自由的意志也没有，皆受困于天地。
有一种冥冥存在，掌控着世间万物。
那种存在，允许自己突破炼血境，自己才能突破，否则任凭自己如何努力，只是空欢喜。
自己以为修为越高，越能掌握自由，但其实永远只是笼中鸟。
此时，王摧城在与林安开战之前，忽然来了兴致，想测测林安的悟性，他问道：
“人类，你是否意识到，自己无论如何修炼，始终无法打碎枷锁。自己永远只是天地之间、他者的掌中玩物？”
“我们越想要自由，越得不到自由。修为不断攀升，见识过更广大的世界，内心却越发绝望。已识乾坤之大，难忍自身渺小，永远受控于笼，何处寻觅大自由？”
林安见王摧城的脸上，浮现出无限的落寞与深深的绝望。
可林安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：“已识乾坤大，犹怜草木青。我杀上妖王山，是为自己，更为青阳县十万百姓。苦海无涯，渡人才能渡己。”
听闻此言，王摧城却忽然一笑：“神魔本一体，众生皆蝼蚁。
一只强壮的蝼蚁，解救一群弱小的蝼蚁，有何意义？若看穿世道因果，你救他们，反而是害他们。
你会因为脚下蝼蚁所做的一件好事，而对他偏心么？不，你可能都看不懂它们的行为。
因为蝼蚁终究是蝼蚁，就算登顶蝼蚁之中的巅峰，永远也不会变成‘人’。”
王摧城声音轻柔，但势若惊雷，平静的妖王山，再掀风云变幻。
“我见识过远超你想象的大世界。正因如此，无限绝望。”
“不过，你是幸福的，你将死于我手，不用见识那种绝望。”
“你若能看穿世道因果，便知这对你来说，也算是‘善’。”
“你毁了我一座大殿，就饶了我另一座洞府吧。我们换一片战场。”
王摧城话音刚落，忽然扯开自己的虎皮，皮肤撑作大鼓。
咚咚咚！鼓声震动，周遭景物飞速变幻，林安感觉自己在坠落。
恍惚之间，彷佛来到另一世界，周遭无比黑暗，只有二十一双血红的眼睛，在黑暗中盯着自己，像是掠食者盯着猎物。
小妖王和金虎家族的其他成员，听见雷鸣般的三声鼓响，纷纷匍匐在地，像是虔诚的跪拜，口中还念诵着什么。
观战的各山各洞妖王，也是一愣，没想到王摧城和林安同时消失。
他们纷纷猜测，王摧城或许带着林安，一同去往了大山之心。
近些年来，秘密教导王摧城的那位高人，或许就藏在那里。
林安到了那里，遇见高人，再有王摧城助战，必死无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