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念恩无视他语气里的嘲弄和不爽，仍执着地问道，“那你现在有空吗？”
“没空！”贺铭川斩钉截铁地说道，语气冷漠到了极点。
顾念恩已经一步步朝他的房~间靠近，真的没空吗？
“我有事和你说。”
“我没什么对一个放弃我的女人说！”贺铭川冷哼一声。
他没有吗？
没有的话就不会和傅云薄在饭桌上起争执了。
顾念恩往前走去，一转弯，就见方正一个人守在某个门口，那应该就是贺铭川的卧室了。
顾念恩挂掉电话，捧着手中的植物走向方正。
还没走近，就听到贺铭川的吼声传来，“顾念恩？！顾念恩？！敢挂我电话？！”
……
他不是不想跟她见面吗？还会因为她挂电话而情绪波动？
听到贺铭川的声音，方正站在虚掩的门口下意识地往里望了一眼，然后回过头来。
顾念恩已经站到他面前，朝他微笑。
方正戴着墨镜，身形僵硬，停顿一秒后突然大声喊起来，“顾小姐！你怎么来了！”
……
“砰——”
里边传来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，紧接着就是女人的抱怨声，“贺铭川你干嘛？很痛啊！”
顾念恩脸色一白，一手抱住植物，一手大力地推开眼前的门，走了进去。
很豪华的卧房。
层层落地的幔帐铺开房~间的层次感，干净而整洁的房~间，带血的衬衫被扔在地上，屋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。
程雨柔跌坐在地上，身上穿着一件杏色连衣裙，满脸委屈痛苦，揉着自己的胳膊。
欧式size超大的床~上，手机被丢在一旁，贺铭川正坐在床边有些匆忙地穿上大衣，裸~露着精壮的胸膛，短发凌乱，黑眸紧盯着她，没了冷漠，没了嘲讽，眼中的慌乱一闪而逝……
这幅画面……好像发生过什么一样。
……
呵呵。
他的确没空，他刚刚就在程雨柔身边接她的电话？
她来错了，她来的时间不对……
她怎么就挑了这个时间过来，真是的，她真笨，她真的很笨……连时间都不会挑。
贺铭川双手扣着扣子，但怎么都扣不好。
“铭川，好痛，你推我做什么？”程雨柔坐在地上委屈地道。
“闭嘴！”贺铭川冷冷地吼道，一双黑眸直直地瞪着顾念恩，张嘴想说什么，却没说出来。
程雨柔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，从地上站起来朝顾念恩微笑，“顾小姐来了，坐一会，我让仆人倒茶过来。”
……
倒茶？
每一次听到程雨柔的声音，顾念恩都会清醒过来，手上紧紧抱着植物，转身便走。
“顾念恩！你给我站住！”
贺铭川冷漠的声音立刻传来，嗓音依然磁性。
他威胁她……他能拿她怎样？
“砰——”
植物被顾念恩摔到地上。
顾念恩加快步伐跑走，步伐很急，整个人突然之间空空的，眼睛很涩，却没有要哭的意思。
傅云薄说错了，她不是那个能改变贺铭川的人，她不是，她不是……
她什么都不是……
她和贺铭川之间隔着深仇大恨，隔着无数鸿沟！
她凭什么能改变他。
她什么都不是，她什么都算不上，她不该来的，她来做什么呢？！她来做什么呢……
顾念恩跑出好远，慢慢停下来，咬向自己的手指，狠狠地咬下来，咬得疼，咬到非常疼……
这样，她就感觉不到心被割伤的痛了。
“你跑什么？！”
手突然被从后攥住，顾念恩整个人转过身来，贺铭川就站在她的面前，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紧迫地盯着她，脸上冷漠，“我跟程雨柔没什么！我不喜欢她！”
干嘛突然说什么喜不喜欢？
欲盖弥彰么？
“我……”
顾念恩一出声便哽住了，她想说什么呢？
对了，她凭什么去抱怨他，责怪他欲盖弥彰？她已经没立场了，她自己没有这样的权利。
“说话！”贺铭川眼底的焦急一晃而过，右手不自觉地抓紧她的臂弯。
“我……”顾念恩艰难地发出声音，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顾念恩连说一个字都困难至极，仿佛做了亏心事的是她一样，顾念恩挣开他的手，“我先走了。”
贺铭川死死捏着她的手臂不放。
顾念恩试图挣扎却怎么都挣不开，不禁急了起来，“你放手！放手！”
再呆下去她一定会失控的。
可她没资格没立场失控。
让她走，让她走……
“我刚刚受了点伤，程雨柔只是在帮我治伤！”贺铭川攥紧她的手臂解释道，语气也不免焦急。
治伤不会找专门的医生吗？为什么一定要程雨柔？
他根本就是很习惯了程雨柔的照顾。
“放手，你放手！”
顾念恩激动地说道，根本挣不开他的禁锢，不禁朝他扬起巴掌，贺铭川纹丝不动地站着，一副任由她打上来的模样，脸色冷峻，“打！”
……
顾念恩低下头便咬上他的手，贺铭川也由着她，眉头拧在一起，薄唇紧抿成一线……
直到嘴唇尝到一丝血腥味，顾念恩才发觉自己咬得有多狠。
“贺先生，财团有点事，请问什么时候过去？”方正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。
贺铭川往后望去，手微微松了松。
顾念恩抬起头，就见程雨柔站在门口，冷冷清清的一个人站着，没有上前来，只是望着她们，一身落寞。
顾念恩用力甩开贺铭川的手，跑了出去。
“顾念恩——”
贺铭川立刻追上来。
顾念恩冲进一间房落锁，然后从另一道门跑出去，顾念恩跑出古堡，没头没脑地往前跑。
眼前全是贺铭川坐在床边穿衣的情景……
她怎么会挑那个时间去，她不去不就什么事都没了，她还是像之前一样躲着避着不就什么都看不见了？
看不见……就不会心痛了……
顾念恩往前跑去，呼吸跟着急促起来。
她要静下来……
她要静下来……她要忘记刚刚看到的，她要忘记，忘记……心就不疼了。
贺铭川在床边穿衣的画面像是蛊毒一般正试图侵进她的骨子里，让她摆脱不掉……
心还在疼，疼得滴血，疼得她好想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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