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他们是有求于人的，即便对方有种在刻意戏耍他们的感觉，他们此刻也得忍耐。
不然对方一怒之下，真的一走了之，不借贷了，他们就真的是白来了。
现在的天晟，急需钱啊。
黎诺接收到沈鸢眼里的含义，顿时从愤怒中清醒了过来，深吸口气后，重新冷静下来，点了下头，表示自己不会冲动了。
见状，沈鸢这才松开他的袖子，然后对着对面的李行长微笑着询问，“李行长，我想知道，你想确定的事情，是跟我借贷有关吗？”
“是，也不是。”李行长摇头又点头。
沈鸢疑惑的皱眉，“这是何意？”
李行长端起面前的红酒喝了一口，这才姗姗作答，“沈小姐需要的贷款，是两个亿。”
他竖起两根手指，“这不是一笔小数目，我们总行这边，也需要向下面几家分行调取资金，才能给沈小姐你在短时间里凑齐，最重要的是，沈小姐你是死贷，不是活贷，那栋别墅和别墅的宅基地，你后期是不一定会赎回去的，所以那栋别墅和宅基地加在一起，虽然值两个亿，但由于是死贷，我们向您所收的利息，就少了很多，没什么赚头，总之这笔交易对我们银行来说，算是一项不赚钱的生意。”
沈鸢微微点了点头，“所以您的意思是？”
“我需要一个由头，来证明我这笔生意，即便没有赚头，也不会亏本，不然这笔贷款，我真的不好批准，否则银行董事那边追究起来，我担不起这个责任。”李行长叹了口气说。
沈鸢嗯了一声，“确实是这样，不过您想要什么样的由头，才能确保这笔交易不亏本呢？”
“这很简单，我只需要从你这里得到一些肯定的回答就行了。”李行长对她笑了笑。
沈鸢恍然，“那好，您请问。”
李行长有喝了口酒，“沈小姐爽快，那行，那我就问了，沈小姐需要这笔这么大一笔资金，为什么不找厉总求助，反而找上我们银行呢？”
这个问题……
沈鸢抿了抿红唇。
一旁的黎诺忍不住了，开口反问，“李行长，这个问题，跟我们借贷有什么必要的关系吗？”
这个问题，刚好也是沈鸢想知道的。
既然被黎诺问出来了，沈鸢也就直接看着李行长，等着他的回答。
李行长笑了笑，“当然有，因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，沈小姐跟厉总的关系，然而此刻沈小姐却越过厉总来找我们银行借钱，这让我们不得不多想，沈小姐跟厉总之间的关系，是不是出了问题，说句让沈小姐不想听的话，现在的天晟集团，说实话，还不够资格向我们银行借贷上亿的资金，首先天晟已经不是上市企业了，其次天晟内忧外患，进出资金不稳定，试问这样的企业，哪家银行敢放心放贷？几千万或许没问题，上亿都是必须要召开董事大会，且不一定能通过的，沈小姐你明白吗？”
沈鸢脸色有些微白，显然这番抛开的直白话语，还是打击到了她。
她也知道自己的天晟现在高不成低不就，处在十分尴尬的位置里。
但自己知道是一回事，被其他人当众说出来，心里的尴尬可想而知。
沈鸢咬了咬下唇，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极为勉强了。
黎诺更是黑下了脸，“李行长，我大概听懂你的意思了，你是想说，如果鸢鸢跟厉斯爵的感情发生了变故，这么这笔贷款，今天就不会批下来是吧？”
沈鸢握紧手心，也看着李行长。
李行长点头，“黎总说的没错。”
沈鸢有些激动的瞪大眼睛，“为什么？李行长，我不明白，我借贷，跟厉斯爵的感情状况到底有什么问题，还能影响到我借贷？”
她表示，有些想不通。
李行长看着有些无法接受的沈鸢，虚压了压手，“沈小姐你别激动，先冷静一点，我刚才说过，现在的天晟根本没有那个资本可以借贷上亿的资金，而沈小姐你需要的是两个亿，你觉得，如果你身后没有厉总这层关系，我们银行会同意跟你见面详谈吗？别说我们银行了，所有银行都不会，只会在接到你电话说明来意的那一刻，就找理由回拒了你。”
“……”沈鸢红唇动了动，顿时没话说了。
这番话，她无法反驳。
的确，天晟没有借这么大笔钱的资格，所以银行那边，自然会从一开始就拒绝她，而不会答应跟她见面详谈。
她当时光顾着银行那边同意面谈而高兴了，根本没有想过，银行那边为什么都不考虑一样，这么快就答应了面谈。
如果她当时想到了这个细节。
也许现在的处境，就不会这么尴尬了吧？
总之她现在，就处于一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地步。
来的时候，意气风发，觉得肯定能成功借到贷款，解决天晟目前的困境。
而现在现实给了她一个沉重的打击，告诉她，事情并没有她想象的这么顺利，她所以为的靠自己争取的详谈机会，到头来，居然还是因为厉斯爵的原因。
说来也挺好笑，她一直标榜自己不依靠厉斯爵，就能解决事情。
可现在呢？
事实告诉她，她不想倚靠厉斯爵，都不得不倚靠。
因为很多人，都是看在厉斯爵的面子上，才愿意跟她接触。
否则，她连接触对方的机会都没有。
还真是讽刺啊。
不说沈鸢此刻心里有多烦躁，就连黎诺，这会儿也无话可说了。
因为事先，他也没有想到这一点。
他也是清楚沈鸢不想倚靠厉斯爵做成一些事的人。
所以这会儿，他也清楚知道真相后，沈鸢会是什么样的心情。
黎诺转头看着沈鸢，眼里流露出担忧之色，嘴巴动了动，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安慰她。
但话到嘴边，却说不出口。
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，提起厉斯爵吧，她心里估计更难受。
不提吧，就没说的了。
哎……
这都叫什么事啊！
黎诺揉了揉眉心，心里也烦躁。
对面，李行长喝了口酒，心里不知道沈鸢在想些什么，但看她心情不太好，大致也能猜到些什么。
沈鸢没有在厉斯爵那里要钱，就说明，来找他这件事情，沈鸢肯定都没有告诉厉斯爵，是自己决定来的。
来的时候，人还是意气风发，自信满满，但听了他刚刚的话后，整个人就萎靡了。
他猜测啊，沈鸢以为他是因为她的邀请才来的，不是因为厉斯爵。
现在得知，他是因为厉斯爵才来跟她见面详谈的，所以精神才不好的。
毕竟一些公司的年轻管理者他也见过不少，也知道他们的想法，都想靠着自己的能力做成一些事情。
结果后面得知，自己并没有做成什么，反而是靠着人际关系才做成的，这心里的落差，自然不用多说。
他理解，他年轻的时候还不是行长，也是一个小职员，想靠自己的力量拉拢一笔存款，结果存款拉拢了，还没来得及高兴，对方告诉自己，自己拉来的存款，是因为看在他身后的前辈的面子上，才给他的。
他的心情，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。
现在的沈鸢，就跟他年轻时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