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7 章 寺庙长谈

突如其来的巨变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,大概是五个弹指的功夫,金鳞卫如同潮水般涌进房间,将那使幻术的小贩狠狠掼到地上。

萧徇跪在地上,脸色苍白如纸,林琛雪的心猛地一缩,立马扑过去将萧徇扶住。

不断有血从萧徇腹部涌出,林琛雪紧紧扶着她,觉得自己的手都在颤抖。

满屋都是斑斑血迹,场面恐怖。

秦宴澈仰着头,哇哇大哭。

萧徇拼命咳嗽,勉强抬起头,厉声喝道:“天子圣体,岂能损伤,宣太医来!”

她本就体弱,说这句话更是几乎要耗尽所有的力气,又是一阵猛烈咳嗽。

林琛雪心跳如雷,“哗啦——”一声撕掉自己的衣服,使劲将萧徇的伤口缠住。

胡子花白的太医很快就赶到,慌乱的往皇帝的方向走。

客堂变得分外嘈杂,皇帝遇刺,这件事非同小可。

皇帝大怒:“给朕看什么?”

他走过来,扶住萧徇的另一只手臂:“太医过来给萧卿看看。”

太医唯唯诺诺,蹒跚的走到萧徇身边。

匕首捅进了萧徇的腹中,鲜血流了满地。

萧徇脸色惨白,已经昏阙,大家又手忙脚乱得将萧徇抬起来,往隔壁卧室赶。

皇后萧棠拉着皇帝,劝道:“皇上,纪斐已经来了,让她随着进屋给萧徇看,您先让太医看看罢。”

纪斐是宫中女医官,这次祈福也陪侍在旁。

皇后话音未落,纪斐走进客堂,冲着皇帝道万福。

皇帝挥手:“快去!快去!”

他焦头烂额的朝着纪斐的背影喊:“要救活她!”

宫女们将萧徇抬到卧室,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,端水的端水,送药的送药。

林琛雪立在床边,紧张地看着纪斐把萧徇的脉象。

纪斐又给萧徇检查了伤口,忍不住骂了一句:“该死。”

林琛雪急忙问道:“她怎么样了?”

纪斐神色复杂的看着林琛雪,不知该不该说。

她知道萧徇对自己向来狠绝,但没想到这次,她居然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。

萧徇本来就体弱,那天寒蛊更是在日复一日透支她的身体,如今又硬生生挨了一刀!

这可是在鬼门关试探啊!

幸而因为那表演幻术的小贩是萧徇自己人,并未伤到要害,否则就算是神医扁鹊在此,只怕也无力回天了。

纪斐没好气的说道:“娘子并无生命危险,只是她体寒,如今是冷的厉害。”

萧徇随皇帝来这灵业寺,立春和孟秋都没有跟在身边。

如今她身边唯一算得上是亲信的人,就是林琛雪了。

故纪斐有什么事,也只能跟林琛雪说。

林琛雪:“我知道了。”

林琛雪快步走出卧房,让庙中和尚拿来几个汤婆子,全部灌满热水。

窗外烈日炎炎,萧徇仍然处在昏迷当中?[(,嘴唇已经被冻的乌青,全身无意识的发抖。

林琛雪的心莫名一紧,将汤婆子放在被窝里。

林琛雪迟疑了一下,帮萧徇将鞋袜脱去,女人的脚白皙柔嫩,却如同冰块般寒冷,林琛雪将汤婆子捂在她脚边,双手握住女人的脚揉搓。

小沙弥进来添置了炭火,原本还算凉快的客堂,刹那间变成了火焰山。

汗水顺着林琛雪的脸颊滑落,林琛雪拿着佛经拼命扇风,觉得整个人都要着火了。

萧徇侧过身,全身蜷缩成一团,墨黑的发略显凌乱。

她闭着眼,鸦羽般的长睫垂下,像是萎靡的小兽,平日里疏离的面容,露出一丝柔软。

那白皙的颈脖暴露在空气中,仿佛一捏就能捏断似的。

林琛雪看着床上的女人,微微皱眉。

这个人真的是萧徇吗。

这就是传说中虎背熊腰,精力旺盛,看到男人就往人身上贴的萧徇?

屋内点了炭火,又烧了汤婆子,可这依然没能提高萧徇身体的温度。

林琛雪又握着萧徇的手搓了会,直感觉到她的体温有垂直下降的趋势。

林琛雪跳到床上,把自己当成一个巨大的热源。

萧徇需要热源,感受到温暖就往林琛雪的身上钻,无意识扯开了林琛雪的衣服。

林琛雪全身一僵,下意识看了萧徇一眼。

萧徇完全失去了意识,紧闭双眼,冰凉的脸颊贴在林琛雪的胸口,一动也不动,显得有些乖。

林琛雪全身都是汗,中衣湿淋淋的,将萧徇的衣服也打脏了。

林琛雪的脸泛起薄红,双眸像是蒙上了水雾,眉宇显得明艳又漂亮,端端的一个女孩。

算了,反正她也不知道。

林琛雪任由萧徇在她身上拱,又怕碰到她的伤口,全身僵硬的不敢动弹。

林琛雪忍不住想起话本中,那些暧昧情节。

这就是相拥的感觉吗。

似乎只有夫妻才能如此。

而此时此刻,她上身不着寸缕,显得更亲密了。

林琛雪又想起上次在宫中,皇帝抱着自己的时候,压的她难受。

萧徇的身体很柔软,抱在怀中很舒服。

……

林琛雪不知自己被萧徇抱了多久,大概是三四个时辰之后,萧徇的体温逐渐稳定下来,林琛雪才小心翼翼的下了床。

上衣已经被剥完,林琛雪耳根涨得通红,将外袍重新穿上。

因为房间的温度太高,她出了许多汗,只能去灵业寺的净室中清理,才换上外袍走了出来。

林琛雪出来,看见纪斐进屋去检查萧徇的情况,有些不放心,便站在门口看着。

昏暗的光纤中,萧徇侧身而卧,脸色苍白。

林琛雪回想起不久前的危险场景,不由得怒火中烧,在心里大骂。

萧徇竟

然对皇上如此忠心?

她自己都已经事病入膏肓之人,去帮别人挡什么刀!真是愚蠢至极!

林琛雪正想着,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一声:“薛兄!”

熟悉的声音刺了下林琛雪的耳朵。

林琛雪蓦然回头,看见云子推笑着站在身后:“你照顾娘子,也照顾了一夜,如今纪大夫来换你的班,你来饮茶如何?”

原来这次祭祀,朝中许多权贵都有参加。

因为突然遭遇了刺客,皇帝大发雷霆,提前回了宫,命大臣们住在灵业寺的僧房,为护驾有功的萧娘子祈福。

林琛雪已经陪萧徇,在房中待了一整夜。

林琛雪听云子推如此说,便移步到旁边的小茶室里休息。

林琛雪心事重重的坐下。

茶室中烧的茶,是宫中御赐的清凤髓。

林琛雪跟在萧徇身边,对这款茶是极其熟悉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苦的她脸都扭曲成一团。

云子推在她身边坐下,笑着问道:“看你这表情,清凤髓有这么苦?”

林琛雪放下茶盏:“这清凤髓难道不苦么。

也不知道萧徇,怎么会喜欢吃如此难喝的茶。

云子推看着林琛雪,忽然神秘一笑:“你的清凤髓苦,我的却是不苦的。”

林琛雪愣了愣,看他说的煞有介事,便半信半疑的问道:“此话怎讲?”

云子推将茶盏递过来,扬了扬脖:“薛兄,你尝尝。”

林琛雪用盖子将漂浮的茶叶拂开,抿了一口,只觉得唇齿余香,醇厚中带着一股淡淡的清甜。

深夜。

萧徇在沉睡中,又坐了那个熟悉的梦。

她梦见自己在流放的途中遇到山匪,长姐让她上马,她策马没命的奔跑,终于回到京城。

路边衣衫褴褛的人冲她伸出手,让她停下来,给他们东西吃。

她不敢停下,那些皮肤黝黑的饥民,便扑了上来,抓住她的脚。

然后画面忽转。

出现在眼前的是粉雕玉琢的女孩,大概三四岁年龄,扎着丫髻,唇红齿白,身穿银绯色滚胭脂上衣,抱着她的腿,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,软着声喊她“卿卿”。

萧徇全身颤了颤,蓦然睁开眼。

中衣已经被冷汗浸透,寒入骨髓,萧徇哆嗦了下,视线逐渐清明。

她发觉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,怀中抱着几个热乎乎的汤婆子。

萧徇抬眸,冷不防看见不远处,眉清目秀的少年身穿浅绿色锦袍,坐在地上,正在烹茶。

少年穿一袭深蓝色素面锦缎袍,侧颜在阳光的照耀下近乎瓷白。

茶壶冒着白烟,他手中拿着鹅毛扇轻轻扇着,一面拨动着底下的炭,就像是画中仙童,不染凡尘。

萧徇喉咙干的发疼,猛烈咳嗽起来。

林琛雪蓦然回头,看见萧徇醒了,急忙站起来:“娘子,

感觉怎么样?”

萧徇根本不能动,只要一动便能牵动腹部的伤口,疼得撕心裂肺。

萧徇看着林琛雪嗓音有些沙哑:“我睡了多久?”

林琛雪心不在焉道:“大抵两天两夜罢。”

林琛雪快步来到门口,掀开帘子出去,叫纪斐来。

萧徇没精打采的懒在床上,纪斐来给萧徇把了脉,责怪道:“你真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。”

萧徇笑了笑:“咱们做臣子的,只求皇上能健健康康的,我为皇上挡刀,是一片赤诚之心也。”

纪斐气得不行,压低了声音:“还装,还装呢,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。”

萧徇的中衣褪下来,露出如同凝脂般的皮肤,腹部上有一道翻着血肉的刀痕。

纪斐将纱布换下来,粘稠的鲜血拉成丝,泛着可怖的红色。

萧徇闭眼,秀眉微蹙,呼吸都凝滞几分。

纪斐半是心疼、半是打趣:“日后若你有了丈夫,看到你身上这样的伤口,只怕要不喜了。”

萧徇淡淡道:“纪大夫再和我开这种玩笑,我先要不喜了。”

纪斐知道萧徇的性格便是如此,在外人面前温和的很,但对熟悉的人却有些脾气,只得叹了口气,开了药方:“你的寒症有加重的迹象。”

萧徇十指冰凉,抱着一个毛茸茸的汤婆子:“嗯,感觉到了。”

纪斐:“还未找到天寒蛊的解药前,我只能加大热剂的用量。这东西的副作用,你是知道的。”

纪斐为难道:“是药终究有三分毒性,用多了不好。你这蛊毒的解法,也并不只有热剂一种方式。”

萧徇抬眸,看她。

纪斐:“娘子若是能去四季如春的南州休养半载,只怕是比任何药物都用的。”

纪斐虽然如此说,但依然清楚的知道,这对萧徇来说,根本不可能!

别说萧徇的野心异于常人,在这朝廷上待得久了,并不是想退,便能全身而退的。

纪斐看着萧徇愈发不虞的神色,无奈的说道:“还有一个办法。便是拿到火浮玉。”

“那玉石于昆仑山开采而出,距今已有上千年,传说是火凤凰产下的卵,玉身有奇热,若是娘子能将此玉带在身边,能够很有效的减轻寒症。”

萧徇颔首:“火浮玉我也是听说过的,听说这玉现如今在犬戎王手中,并不是我想要,就能拿到的。”

萧徇向来理智的过分,纪斐叹口气:“火浮玉诚然难得,娘子也应该考虑一下,我说过的话。”

“你属于极寒之体,若是能找到极阳男子,时时相处,对于这寒毒,也能有很大改善。”

纪斐说完,看了一眼外面。

萧徇向来对男人无感,就算是对自己家养的面首,也极少亲近。

这位新宠的小郎君,一身阳气像是满的快要溢出来,倒是个为娘子治病绝佳的人选。

纪斐:“前几日,都是你这小郎君彻夜不

离的照顾你,若不是他,你可能早就冷死了。”

萧徇微微一怔。

……

因为萧徇醒来,整个灵业寺上下乱成了一团,过了很久才安静下来。

纪斐走后,林琛雪便进来,继续坐在地上烹茶。

萧徇神情惫懒的倚靠在床头,眯眼看着她,眸光微闪:“前几日,是七郎在照顾我?”

林琛雪:“也有立春,孟秋姐姐在帮忙。”

在萧徇出事后,孟秋和立春都随后赶到了。

林琛雪沏了一杯茶,两手捧着递给萧徇,笑了笑:“娘子尝尝。”

自从中了天寒蛊,萧徇的性子愈趋淡漠。

每每蛊毒发作,清醒过来,愈觉人生如梦,悲凉孤寂。

可如今,看着这唇红齿白的小郎君嘴角含笑,捧着茶汤递过来,萧徇难得的有了些截然不同的感觉。

就像是在白雪飘舞的冬日,出现了一缕阳光。

萧徇接过茶盏,抿了一口,居然唇齿留香,味道清甜无比。

萧徇诧异道:“这是什么茶,以前从未喝过。”

林琛雪:“你猜猜?”

萧徇久病刚醒,除了腹部隐隐作痛,并没有任何不适。

刚才萧徇听纪斐讲了皇帝看见她受伤时的慌乱。

总算是了结一件事,萧徇心内轻松,此时也难得的有些兴致和林琛雪聊天,便随意猜了几味茶。

林琛雪摇头,嘻嘻笑道:“你都猜错了,这是清凤髓!”

萧徇微微一怔。

清凤髓她家中有很多。

清凤髓味道极苦,萧徇总是用这种味道来提醒自己,不要忘却。

这两年来,几乎日日都喝这种茶。

林琛雪:“这是我听别人说来的烹茶秘法,清凤髓明明是名茶,为何喝起来如此苦?这原因便是出自煮茶的水上。这是我找立春姐姐,从外面会仙酒楼里买来的冰,这冰是冬日是掌柜从西山脚下取回来的溪水。”

林琛雪又沏了一盏茶:“将冰放在锅中煮沸即可。”

“第二个问题,便是出在煮茶的木头上,煮茶要用松木,质地温和又不会损害茶品质的,我特地去集市里买了这些东西。”

林琛雪抬眼盯着萧徇,说道:“是以这清凤髓,并不天生是苦的。”

萧徇听林琛雪慢慢讲完,不由得有些发愣,刚想说话,忽然听到门外传来尖锐的一声:“圣旨到——”

传旨太监笑盈盈的走进来。

萧徇眼神微凝,想起来跪拜。

太监急忙道:“娘子伤还未愈,便不必下床了。”

萧徇:“惭愧。”

太监随后有板有眼的抖开黄绫卷轴,念道:“皇上口谕,说与萧娘子知道,驸马蒋长安自接到为战士们做冬衣的命令后,恐不堪重任,惊惧病倒,这采购冬衣的人选,还是让萧卿来决定吧。钦此。”

林琛雪的心陡然一惊,下意识瞟一眼萧徇。

萧徇面若沉水:“奴接旨。”

传旨太监行了礼,便离开了。

林琛雪看着传旨太监的背影,缓缓皱起眉。

萧徇:“七郎可有什么不理解的?”

林琛雪的心咯噔一声,低声问道:“那刺客……”是萧徇的自己人。

是萧徇让亲信刺杀皇帝的。

所以,虽说是刺杀,萧徇却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。

林琛雪猜测,萧徇是在通过这件事,来打消皇帝心中的不快。

原因很简单。

萧徇那日宫宴直面御榻,是大不敬。

林琛雪虽然没读过什么书,却也知道,在这灵业寺却为君王挡剑,却是极度忠心的体现,皇帝看到萧徇如此,必然能打消他对萧徇的疑虑。

林琛雪想到那晚上发生的事,还有最近皇上对萧徇的种种态度,以及这次非常蹊跷的暗杀,只想到这种可能。

萧徇笑着看林琛雪,抬起一根食指,抵在唇边。

林琛雪看着萧徇略显苍白的脸色,有些愧疚。

都是因为她,萧徇才会拖着病体,经受这种痛苦。

林琛雪正想说话,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:“有刺客!”

林琛雪的头皮瞬间一麻。

林琛雪最近对萧徇,都是寸步不离的守护,自然知道最近在这灵业寺发生了什么。

许是听说萧徇受了重伤,这几日妖魔鬼怪全跑出来了。

然而,萧徇身边除了林琛雪、孟秋、立春,远处有暗卫保护,接近的刺客全部没有得手。

外面的吵闹声,很快安静下来。

林琛雪走出帐篷,看到孟秋走过来:“那些人就是看着娘子受伤,才妄图趁虚而入的,已经被杀掉了。”

林琛雪皱眉,看着不远处的地上,果然躺着几具血淋淋的尸体。

立春走过来:“这几日七郎一直再照顾娘子,辛苦了,你先去吃饭,我们来罢。”

正是中午,林琛雪也饿了,便颔首道:“多谢姐姐了。”

……

灵业寺本是僧寺,庙中也没什么好吃的。

林琛雪来到饭堂,小沙弥给了林琛雪一碗白粥,并几块馒头。

林琛雪拿起一块馒头慢慢吃,眼角的余光忽然发现什么,动作猛地一顿,不由得张开嘴。

馒头上居然有字。

是用指甲写的字,一笔一划,若是不仔细看,还真发现不了。

林琛雪愣住了。

杀。

大姐姐!

林琛雪蓦然抬头,只见周围无人,只是不远处有几个和尚在吃饭。

林琛雪的目光如电,四处搜寻,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房屋顶上,闪过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。

林琛雪的心情蓦然沉重起来。

以前林琛雪以为,父亲才是萧徇的头号政敌。

但现在林琛雪明白过来,太子才是。

太子那边,是一直想杀萧徇。因为萧徇,让他的地位不稳了。

大姐姐现在,可以说是太子的人了。

林琛雪回到营帐时,房间光线昏暗。

萧徇穿着一件素白中衣,坐在床头,拢着宽大的衣袍,正低头喝粥。

四周寂静无人。

林琛雪如今是萧徇身边最得宠的面首,是以她有许多,可以和萧徇单独相处的时间。

林琛雪看着萧徇,额头上冒起冷汗,那几枚毒针现在还静静的躺在袖中,让她的手臂都有些发颤。

有许多鬼怪,在她大脑里嘶吼。

阿爷和萧徇向来不和睦,这次事情就算不是萧徇的有意陷害,萧徇大抵也难再为父亲平反。

而且,她已经试探过萧徇几次,对方并没有帮助阿爷的意思。

阿爷的案件如今并无头绪,她年龄太小,很多判断都是错误的,什么忙都不能帮!

阿爷现在还被关在阴暗漆黑的大牢里,肌肤都被老鼠啃咬着。

天牢是人待的地方么。

阿爷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。

和萧徇不同,太子是明确表示愿意帮阿爷的人。

若是杀掉萧徇,太子便能帮父亲翻案了。

……

萧徇兀自喝粥,并未注意到不远处的女孩煎熬的目光。

林琛雪定定的看着萧徇,看她放下碗,又慢条斯理的用手帕压了压唇。

林琛雪紧握的拳头松开,又重新握上,忽然想起什么,皱眉问道:“当年梁国公为何会大败?”

萧徇讶然:“七郎何以问这个?”

林琛雪皱眉看着萧徇,说道:“我听云兄说,萧家军纪律严明,百战百胜,”

“那年萧家军和南齐交战,明明是稳操胜券,可为何,为何还是败了?”

败得龙颜大怒,萧家兄弟,全部战死,全家流放。

只剩下两个女儿。

这件事,父亲从未和自己说过。

林琛雪见萧徇不语,知道她是讳莫如深,本以为萧徇不会告诉她,心中有些沮丧,谁知萧徇叹了口气,认真的看着她,问道:“七郎真想知道?”

林琛雪点了点头。

萧徇盯着窗外,神情不见波澜:“当年父亲与南齐一战,朝中派出监军刘表来敦促父亲出兵,我父亲生性耿直,看不惯朝中太监对军事指手画脚,所以在监军刘表说话时,他总是不予理睬。”

监军?林琛雪微微一怔。

萧徇:“后来刘表放弃了在军事上的大展宏图,转而向父亲索要礼物。”

林琛雪皱眉:“萧将军没有给吗。”

萧徇沉默,眼神愈发的淡。

林琛雪和萧徇在房中待了一个下午。

萧徇难得有精神,便将以前的事说给林琛雪听。

太监刘表先是在军队中受到冷落,索要礼物又被拒绝,大怒之下回到京城,向先帝说梁国公举止奇怪,意图谋反。

先帝多疑,猜忌的同时又觉得萧誉是朝中重臣,不可能会有谋反之心。

现在的皇上,在当时还是宋王。

当时的太子是废太子秦高行,他便献计说:“陛下可远程指挥梁国公行事,若是梁国公遵皇命,说明他并无异心。若是他抗旨不遵,那便是有谋反之心!”

于是先帝给远在朱吾的梁国公发了好几封圣旨,这些王命完全违背对战常理,让梁国公放弃对南齐的围困,带大军去攻打隔壁的南赵。

萧誉接到圣旨后怒火中烧,原本想抗旨不遵。但萧世子,萧徇的大哥劝道:“这定是刘表和太子的阴谋,父亲莫中计,若是父亲抗旨,定会以谋反处置!”

于是萧誉便无奈遵旨,原本以为他身经百战,南赵实力又弱,就算是听圣旨的话,舍近求远去攻打南齐相邻的南赵,也能勉强获胜。

谁知他的大军到南赵时,已经是精疲力竭,南赵位于险要之地,极其难攻,梁国公和其对峙了两日,解除围困的南齐便率领大军杀了过来。

萧家军,全军覆没。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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